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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Leaf is 任文耀」 — 名字的意義

  • kevinyamb
  • 2022年7月28日
  • 讀畢需時 3 分鐘

已更新:2022年7月31日


如果拍下「最令你感動」的照片的人,就是最厲害的攝影師,那麼我老爸應該就是天下第一的攝影師吧!

左:年輕的媽媽 右:打靶仔(我)


有一次跟朋友的女兒在公園玩耍,我帶了吹泡泡,朋友的女兒用一雙無辜可愛的大眼睛看著我手上的吹泡泡。我蹲下來問她:「你想要嗎?」她沒有講話,只是點頭和搖晃著身體,也大概因為害羞而不敢看我。我再問:「誰想要吹泡泡呢?」她的媽媽在旁邊說:「Doris想要對不對?」然而我並不知道這個剛上幼稚園的小女孩,原來改了個英文名字,是老師改的嗎?我說:「Who is Doris?」小女孩看了我一眼很快又轉到別處:「Doris 是欣欣的。」我接著說:「那誰是欣欣啊?」她露出小狗疑惑時把頭歪到一邊的表情。我指著自己:「我是欣欣嗎?」她終於笑了:「不是!我是欣欣!」我又問:「那Doris是你嗎?」她說:「Doris是欣欣的!」我開始搞不清楚:「Doris不是你嗎?」,她只重覆說Doris是欣欣的!然後不斷嘻嘻的笑。


我記得第一次改英文名字,是小學三年級的英文課,老師在黑板上寫了很多個英文名,Peter啊Ken啊Terrence等等,到現在還是有很多小學同學使用著這個英文課改的名字,而從那時候開始我叫Kevin。


我讀的不是什麼國際化名校,那個年代的一般中小學,同學和老師都還是會叫你的中文名字,「Kevin」幾乎只有在注冊Email的時候才會用到。高中的時候,喜歡一個女生,她說她喜歡花,能夠當花就好了,我說「那我當你的葉吧」(我自己回想起都覺得尷尬......)就把Kevin改成了Leaf。那時候很喜歡陳綺貞〈魚〉的歌詞「我摘下一片葉子,讓它代替我觀察離開後的變化」也開始在網路上寫文章,需要一個筆名,就愈來愈常用「Leaf」來作為自我簡介。


香港人都很習慣「出社會」之後就改用英文名字,如果是新認識的朋友或同事,我們幾乎都不知道對方的中文名字。


為了唸大學去了台灣,第一天下飛機在學校報到,學校註冊組的阿姨拿了我的證件一看就說:「文耀辛苦囉,香港來很累了吧,先坐一下。」我莫名其妙的全身長滿雞皮疙瘩,心裡想「我們⋯⋯很熟嗎?」在香港大概只有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長輩才會這樣說,而且我們才第一次見面,會不會太親切了啊!之後才發現,其實台灣人很習慣直接叫「名字」,老師或同輩都是,就算「響全朵(叫全名)」也是很平常的事,為我帶來了一點文化衝擊。


直到那天,跟欣欣對話後,才讓我第一次認真的想,為什麼香港人總是要叫對方的英文名字呢?


還沒出生時,是重慶人的爺爺打算把我的名字改成「任重」,任重而道遠的任重(我堂表弟真的叫任道遠),但我爸說在廣東話裡,「任重」唸快一點就變成「淫蟲」,小學一定會被拿來開玩笑,所以作罷,最後改成了文耀(私心覺得任重比較帥⋯⋯)。


之後就是典型的現代家庭故事,小學父母離異,跟媽媽住卻不知道為什麼老爸愈來愈少回來,大人不想講,小孩也知道不該問,接著長大後就漸漸不知道家在哪裏。當過死文青、在哲學理論中尋找根源,最後拿起相機時才發現,不知道該對焦什麼。可能像有著差不多成長經歷的音樂系朋友說的:「對我來說創作音樂,可能只是想找一條回家的路,雖然這條路或者要走一輩子。」


攝影師淺田政志大學時被教授問:「如果剩生只能拍一張照片,你會拍什麼?」之後的他說「我會拍全家福。」


觀看改篇自淺田政志攝影生涯的電影「淺田家!」實在感動不已,在電影院哭得旁邊的叔叔要給我遞上紙巾。第一次產生「我想幫別人拍家庭照」的念頭。當刻覺得這實在是make perfect sense!為什麼我這麼笨,想這麼久都想不到呢。


《千與千尋》裡面白龍說:「名字一旦被奪走了,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。」那我的名字是被成長奪走了,還是被自己忘記掉的呢?是什麼時候我們都要建構多一個使用英文名字的「我」來面對社會的呢?可能對欣欣來說,自己等於欣欣,「Doris」不過是「欣欣」的一個「東西」。如果把這個建構出來的「Leaf」拿掉,我們會不會更加容易看清楚彼此,或者就會找到回家的路?


如果「有美麗回憶的地方就是家」那麼廣義來說,只要帶著珍惜的心情拍照,拍下的照片就都是家庭照了吧。


晦,我是任文耀,請多多指教。
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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